士兵突击_士兵 小说原著 第十三章 致命的选拔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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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兵 小说原著 第十三章 致命的选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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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一旁的成才语气却很冷静,他说他饿不起!他不想挨饿啦!他放弃啦!他根本就不知道人是凭啥活的!许三多却瞪了他一眼,他说我不信!小宁不是这种人!

        几个人都有点气急败坏了,都没命地嚷嚷着。来路上终于看不到有人,伍六一放下了自己的机枪,喘了口气说:许三多,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?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说我知道,可我就是不信!

        你知道什么?成才还是刚才的冷静和不屑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又看了他一眼,合上了枪栓,他说反正不像你说的那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个人从岩石后爬了起来,喘息着走向既定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还在追问着:许三多,你们到底知道什么了?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扫了一眼成才:你要我告诉你吗?他是饿不起了,他吃不下耗子,他意志薄弱,没错,可他也知道自己顶不住了,他不想拖咱们的后腿,这也没错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沮丧之极:他不想吃那罐午餐肉,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吃,他怕自己吃掉我那份机会…其实我吃什么都行的呀!他怎么这么傻呢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不置可否,他说,他没这么好,我告诉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那么糟!我也告诉你!许三多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望着成才,轻轻地说:他是你的战友。你知道我的意思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不再说话了。这支沉默而沮丧的小队,继续前进。

        草原那边,坐在车上的甘小宁,头也不抬,在毫不客气地吃着给他的那几份野战口粮,那份饿劲简直是要连包装袋也一起吃了下去。他吃着吃着,对他们喊道:水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位头上余烟未尽的士兵,将水壶递给他,嘴里称赞道:兄弟,你打得可真准。怎么练的?

        甘小宁说:手眼心。还有面包吗?

        那兵同情地又拿了个面包给他,附加着在里面夹上根香肠:兄弟,可苦了你啦。

        甘小宁一口撕下了半个面包,咀嚼着,心不在焉地看着车后越离越远的战友们逃走的方向。他的一只手静静地向那边招了招。

        谁都知道,他的心在默默地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暮色西沉,剩下那几个仍在草原上艰难跋涉。队形已经有所改变,现在是两个挟着一个,剩下三人在前后警戒。被挟着的那个兵,是早晨吃下去又吐出来的那个兵,挟着他的人是许三多和伍六一。那个兵几近虚脱,一双腿无力地从草叶上拖过。四面仍是无穷无尽的原野,几个人似乎是被原野包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兵察看着指南针问:走了得有大半了吧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望了望遥远的地平线说:如果方向没错,差不多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一直在关照着那个人事不省的士兵,他看了伍六一一眼,伍六一无奈地点点头,两人终于把士兵放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忧虑地说:不能这样下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仔细观察了一下:他已经不行了,再拖下去就是严重脱水,那就救都救不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兵在地上挣扎着,使劲地摇着头。许三多忽然解下野战背包,在背包里掏摸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一把拉住许三多的手:你那点吃的救不了他,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还是不忍,他说我们能替他做决定吗?

        你们明知道他撑不住了!成才恼火地嚷了起来:我烦你们!你们知道你们这叫啥吗?那个词怎么说?默唧!妇人之仁!咱们是当兵的!知道吗?当机立断!怎么?还要不要开个会讨论一下?

        几个人看着他,那眼神并不是反感,相反,成才说中了他们的要害,他们外边太硬,而里边又太软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们不敢,不好意思是吗?我来!反正你们眼里我也不是啥好人!自私自利的,想啥都只想自己。行,我担当得起,我来!你们用不着惭愧,我帮自己解决问题。成才看了看那士兵,沉静地说道:帮他解决问题,也帮你们解决问题!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咬了咬牙根:你对,我错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却迟疑着,不知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得对。伍六一苦笑了:成才,是你帮我们,我有点孱,下不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拉了许三多一把,掉头走开。士兵拍拍成才的肩,无声地跟在后边。成才掏出自己身上的信号枪,看看远去的那几个人,又看看草原上苍茫的暮色。然后,他扣动了扳机,一发黄色的信号弹呼啸着升上天空。成才又看了那士兵一眼,将信号枪放在他的身边,掉头跑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发信号弹在天空放射光芒,缓缓落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,一辆车驶了过来,车上的人迅速发现地上的那名士兵。野战救生器材都是随身携带的,救护人员开始就地抢救。那名士兵被医务兵用担架抬上了汽车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剩下五个兵了,他们伏在草丛中,监视着那辆远去的车辆。伍六一对伏在身边的成才说:你用的是自己的信号枪?成才的脑袋好像轰地一响,说是的。许三多说那你自己怎么办?成才只好说我用不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: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突然说:第一次,我大概有点佩服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纳闷地看他一眼说:别绕弯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说没绕弯。我当了五年兵,佩服的兵就三个,第一个,我那老班长史今,第二个,伍六一对一边的许三多努努嘴:他,第三个,就是刚才的你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又纳闷地看他一眼,他大概永远也搞不懂伍六一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的地形是草原上那种连绵起伏的低矮丘陵,几个人正竭力想在指南针上找出一个方位。然而,一点星光都没有,这根本就是一个迷路的晚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觉得应该是九点钟方向。许三多说。他很坚定。

        另一个士兵也很坚定,他说我还是觉得十二点钟方向对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一下就急了,他说你们看准点,这地方差一点就是几十个公里,走错了没时间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士兵反驳说:一点参照物也没有!谁不凭自己的直觉说话呀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希望放在了许三多的身上,他说你呢?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说:我也是凭直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气得跺脚道:谁信谁的直觉啊?我还觉得是十一点呢!

        到底怎么办?伍六一的这句话让几个人都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士兵收起了指南针,他说我认死了十二点。

        立刻有同行者站到他那边。伍六一看着许三多。许三多没说话,但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二话没说,对许三多说:我跟你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拿不定主意的成才又看定了许三多:你到底走哪?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指的还是九点的方向:那!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,你想清楚啦!这不是闹分裂吧?成才气急败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觉得那边对。许三多坚定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。伍六一只好问他:成才,你跟谁走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吐了口长气,他说那我走十二点,我觉得十一点对,至少还差不太远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两名士兵看看许三多和伍六一,说对不起了,兄弟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事。许三多毫不介意地回了一声。他说我班长说过,迷路的时候,保持清醒的头脑,相信自己的直觉。那个士兵因此而露出了赞许的神色,他说:老七连的兵就是像样,我这回是见识了。但他没有因此而更改自己的方向。他们简单地敬了个军礼,走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草原上的夜真黑。

        顷刻间,他们便没入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最后看了看许三多,又看看黑暗中已经看不见的那两个人影,说许三多,你错了,你肯定错了。许三多没说话。成才也没等他说话,掉头追那两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端起了机枪对许三多说:我们也走吧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一直看到成才的身影一点都看不见了,才跟着伍六一走自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和伍六一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地上跋涉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显得寂静无比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突然问道:许三多,你很有把握吗?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说: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忽然就苦笑了,他说,其实我觉得走十一点比较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哦了一声,有点觉得惊奇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你准还照着九点的方向走下去,一个人走,是不是?

        我会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咱们几年都是比着过的,你要是折了,我输得也理直气壮,我们一块走吧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摇摇头。伍六一笑了,笑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:可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个意思啊,那挺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你就是那个意思,所以咱们才一直走在一起。许三多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于是打起哈哈,说是吗?是吗?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说伍班副,在你眼里,我总是那个新兵蛋子对吧。老兵跟新兵是战友,可不是朋友,因为新兵不懂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你还把自己当新兵啊?

        你当我是新兵,谁让你看着我长大的。咱们又是老乡,你不想跟人扯那份老乡见老乡什么的,你就是想滴水不漏做你的兵。

        滴水不漏吗?那很难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点头说:是很难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沉默一会,又走了一段,不知如何,伍六一忽然又有了一些感伤,他说咱们不是朋友,等跑完这趟,兴许就真的成了朋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老这么说干嘛?其实还在钢七连较劲的时候就成朋友了。许三多说。许三多的口吻很温和,但也很坚决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辆夜巡的机动车从前边驶过,两人连忙扑倒在草丛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,身后有人蹑手蹑脚地过来,未等他立足,就被伍六一摔倒了。许三多的枪口也飞速地抵在了他的头盔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竟然是成才!他小声地叫着:是我!我…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伸手便掩住了他的嘴,一直到前边的车很快地走远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警觉地张望着:越来越紧了,现在已经派上夜哨了。你怎么又回来了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很有些难堪地笑了笑:想想还是咱们一起比较好,三个老乡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伸手将他拉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三个人,成才在前,许三多在中间,伍六一断后。机警地往前行进。

        走着走着,成才想起了什么,禁不住就开口了,他说现在我可以说了,咱们三个准定!咱们三个一块儿坐上老A的那辆鬼车!一起进A大队!咱们三个以后就是最好的搭档,那话怎么说来着?梦幻组合!咱们三个…没等他说完,伍六一给他打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喂,如果你是这么个警戒前方,还是我替你吧?

        可成才的嘴巴,还是兴奋不止,他说不说了不说了,咱们三个应该找个地方休息,我放哨你们休息,你们大可放心!养足了精神,明儿再最后一趟冲刺…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二话没说,端着机枪就赶到了他的面前,让成才断后,开始警戒前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只好压了压自己的心情,他说许三多,这条路我越走越有信心了,我觉得你没错,九点钟就对了,其实我一开始就有点犯嘀咕,十二点方向…

        突然,许三多指着前方说道:那座山好熟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我也觉得眼熟,草原上一模一样的山多着呢,你知道为什么吗?许三多,因为…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却琢磨着:转过那山弯,应该就是一条路…

        成才也忽然觉得不对了,他往前加紧走了几步一看,果然是一条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站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和伍六一赶上来时,看见成才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,一下就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说怎么啦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怎么说的?刚离开这鬼地方,我怎么又绕回来了呢?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则开心地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这是红三连五班的驻地,我脚底下踩的应该就是输油管道呀!

        两条交汇成五角星尖端的路,一杆红旗和一个岗亭子在路口屹立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三个人猫着腰,摸往五班驻地的那几间小屋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在许三多铺出的那条小路上时,成才禁不住说道:许三多,这就是你修的路。许三多说我知道。成才说你就是从这条路上走出去的。许三多说我知道。黑暗里,成才的眼睛里全是光芒,他说:我也会走出去的。两人几乎是肩并肩了。许三多会意地点点头,他说你会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在前边的伍六一,忽然往回做了一个手势,三人迅速卧倒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士兵从屋里出来,喷了一口水嘴里的水,转身回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说:咱们犯得上躲这里边吗?万一让他们逮着,可不笑死了人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,此班例行班务不差,说到警惕性是松了些,凭咱们几个,恐怕在这躲一星期也没人知道,最妙的就是这怎么也算一个军营,侦察营的家伙决不会来搜查一个军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的眉头就皱起来了,他说五班怎么还这样?你不是在这带班长吗?

        就带了小半年,他们要这样我也没法。成才看看他们两人,说:听我的没错,我保证你们可以在天花板下边美美地睡上一觉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看看伍六一,伍六一点头同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五班的宿舍里透着灯光,里边的士兵还在看电视,还在说笑。一名士兵起身关窗户时,押后的许三多纵身翻进了伙房。看着这间几年来没有过什么改变的房间,许三多眼光里有点茫然。筋疲力尽的伍六一和成才随后摸了进来,他们往堆放的米面包上一躲,就躺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顺势提醒了一句许三多:你也抓紧休息吧?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望着屋里的灯光,轻声回答了一句:我先看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新兵连出来,就来了这。T师第一班,倒着数!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的嘴里是有点漫不经心,还有点带着嘲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的话,则有点放毒了,他说成才,你是怎么来的这儿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自然难堪了。他说咱们不提这个,反正是来得很糗…不过,咱们现在不是还在一起吗?是不是?嗯?他说着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,似乎嗅出了什么,一囫囵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笑了:你坐着吧,我就是随便一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紧张地摇摇头,他说不不,侦察兵同志,你们没有侦察到什么内容吗?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和伍六一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那虚掩的门,看了看屋里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一挺也坐了起来,他走到墙边堆放的蔬菜前,拍拍钩上挂着风干的羊腿:这一切都是很好的,不过我相信还有更好的!他终于找准了自己的目标,哼着小曲,揭开了灶上的锅盖。锅里的内容使他兴奋得说话都带上了唱腔,他说亲爱的五班,你第一次没让我失望!同志们,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!给我个姑娘都不带换的!整整十个的馒头!这帮小子的习惯已经被我骂好几次了,一天做出几天的饭,现在我发现,这真是个太好太好太好的习惯了!

        成才从锅里抓出一个馒头,看上去不是想吃一口而想亲吻一口,他看了一眼许三多和伍六一,转念把整盆的馒头端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兵吃第一个,谢谢你今儿给咱们准备的早餐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的喉头抽搐了一下,却显得有些发愣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十个呢!够吃啦,你还客气什么?许三多!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看着那馒头,也是一种犯愣的神情,明显地抵挡着诱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不能吃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瞪大了眼:不能吃?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将眼光从那里转开,他说是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恪守着原则:假设敌情我们是在一片没有人烟的荒野之上,不会有这种人工食品…所以不能吃,吃这个就算是做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看看馒头又看看他们:你们俩…不会吧?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示意他快放回去。成才那里肯听,他说你们玩真的呀?

        放回去吧,成才。许三多推了他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宁可吃耗子肉?

        那也就恶心一两小时,吃这个得恶心一辈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气往上撞,只好把馒头都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好,我不怕恶心,我吃!我吃不完还揣着!等你们饿趴下的时候我来背你们!看到那时候你们还吃不吃!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淡淡地看着他,有点蔑视又带点冷笑,一副不再交流的样子。成才发了性子,瞪着他将一个馒头拿在手里。然而,说实话,他一时也咬不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还是对成才摇着头:别吃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头也不回:我就吃!

        你吃这个。许三多说着已经从拿出那罐两天两夜未曾动过的午餐肉罐头。成才狠狠瞪着许三多,想看出他哪怕一丁点嘲讽的意思,可许三多没有,许三多仍是一如往昔的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终于将那个馒头扔了回去,狠狠地将锅盖盖上,然后抱头坐了回去。许三多坐到他的身边,轻轻碰碰他,想把那个罐头给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我没哭!我就是觉得你们有病!好,你们很优秀,你们是真正的士兵!可你们还是不是人?!他看了看眼前的那个罐头,一时怒火中烧,他一把抢了过来,将它塞回了许三多的背包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要是吃了它我就烂掉肠子!许三多你放心,我要是吃了那馒头,我连心带肺地烂掉!!

        五班的宿舍里,忽然传来一阵大笑。从窗户外看去,几个士兵在看一个正火爆的连续剧。此外,一切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风从草叶间吹过,草原真是一个舒心安逸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伙房里的三个人或者说三个老乡三个战友,就像三条平行线,继续地躺在米袋上,躺得都似乎成一个队形。成才的火气已经下去,他们听着电视声和笑声被风吹了进来。伍六一的肚子清晰可闻地呻吟了一声,而后是成才的一声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:几天前我还跟他们坐一块看电视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是回应,许三多的肚子也响了两声。伍六一笑了,许三多也笑。成才苦笑着用头盔将自己的脸盖上了,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一切诱惑遮在外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:做一个好兵…真是不易啊,有时候我真想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他们听着,但不再做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晨,一只羊踱上了山头,怡然自得地看着远处五班几间小屋和星形的道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五班晨起的第一个兵,打着呵欠走向伙房。然而许三多他们早已经走了,这屋里看不出有人呆过的痕迹。锅里的十个馒头也安然无恙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几个正走山坡上边走边摘食些可食的植物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必须得吃些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打头的成才刚走上山顶,立刻一头扑倒了。后边那两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情,赶紧卧倒翻身,握枪准备射击。成才身子一翻,无声地大笑着,最后,他怕笑出声来,只好用手狠狠地掩着嘴。掩得后边的两个看得莫名其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还在笑着,他说许三多,你小子真是有狗运,不,不,是咱们三个都走了狗运…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收起了枪械问:怎么啦?成才说:让个金元宝,绊了一跤。许三多想站起来,成才却叫道:趴下!到手的鸡看又飞啦!你们爬过来!伍六一和许三多爬过去一看,前边不远处,是一汪清出了蓝天来的海泡子,海泡子边是沟堑分明的阵地,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在守卫和巡逻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:东南方向,小山包旁边有个海泡子,翻过山有一片槲树林,有一辆车在槲树林旁边等着我们。这句话我都念叨四五百遍了,越念就越觉得走得不对,想不到你小子啥都不想,偏就走对了,还犯什么愣?许三多,这就是咱们要测绘的那块阵地呀!

        三人的脸上,顿时容光焕发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狙击枪上的瞄准镜,眨眼间扫过阵地,扫过草原,扫过山丘,他把它调到最大的倍率,一丝一毫地察看那块阵地。他一边看,一边将情况告诉身后的许三多:

        一共三十五人…五个老A…妈的,老A真神气,枪跟我们都不一样,抢过来使使…四个机枪哨位…两个热成像仪哨位…没有机动车,太好了…找不到指挥所…中央是洼地…不对,肯定不对…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紧张绘图的手停了,地图上的阵地中央,仍是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啦?许三多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回头说:这个阵地选得太鬼了,中央是洼地,不潜入肯定看不到指挥所。一个加强排至少六挺机枪,只看到四挺,也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就潜入。伍六一很干脆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肯定不行。许三多思量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晚上更不行,他们有热成像,咱们没看清他们,他们先发现咱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就拼一下。伍六一狠狠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容易到这,拼不过就全完了…死老A太损了,这根本是个完成不了的任务!成才放下了瞄准镜,一脸的沮丧。伍六一和成才也是一样的沮丧。

        总不能卡在这吧?都这么想着。许三多忽然有了主意,他说降温行不行?

        成才说体温由你控制呢?说降就降?

        他们都知道,海泡子里的水,很凉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这确实是个简单而行之有效的办法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看了看阵地,好像明白了许三多的另一个意思,他问你是说在水里把体温降低了再进去?这么一想,伍六一忽然就高兴起来了,他说:应该是可以缩短热成像的有效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们说得轻松!草原上昼夜温差有多大?你把你的血液温度降得跟水温一样?我们饿了快三天了,你们找死呀?成才低声地吼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人是活的,还是可以试一试的。许三多看着伍六一。伍六一点点头,说等天黑吧,许三多跟我潜入,成才你火力掩护。成才却急了,他说我潜入!你们掩护!伍六一告诉他:你体质不如我们,我怕你在水里冻晕掉。成才还想说什么,他说现在不是吱气的时候,成才,如果有个闪失的话,我们用得上你这枝枪。狙击手,是要在一定距离上发挥效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成才犹豫了一下,垂下了眼皮。

        海泡子和那阵地都已经浸入了深沉的黑暗。许三多终于拿出了那一盒罐头,用刺刀挑开,推到成才和伍六一的面前。成才却说我不吃,他们说你们俩呆会更需要热量。伍六一用刀将午餐肉割成了极均匀的两块:吃吧,许三多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说:你先吃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那份自己吃了,再吃了这,我就吃了一份半的食物。许三多,这几天我比你多吃了整整一倍。伍六一这么一说,许三多只好拿起一块午餐肉,轻轻地咬了一口。几天来,第一口可以称得上食物的东西下肚,他感觉到整个胃都像在燃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默默地闭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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