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兵突击_第十四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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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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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啊!天生的装甲兵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坐过摩天轮,差点坐了空中客车,可这坐过步战车的人还真不多呀!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说:“对对,我坐过摩天轮,也坐过步战车,还摸过重机枪,回家我跟他们说去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可都是托您老三的福啊!”伍六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这才回头瞅了一眼一直在舱里给自己托屁股的许三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首长,出来跟老伯合一张吧!”伍六一看见机会成熟了,朝许三多喊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把许百顺的平衡交给另一个兵,自己从舱口钻出来。许百顺却灵机一动,拼命想把机枪口调过来,却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甘小宁只好打开插销,许百顺立刻把机枪掉过来,对住了刚钻到身边的许三多喊道:“投降!投降!缴枪不杀!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愣着,众人都有些愕然。大家都看着许三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家都看着许三多,许三多僵在车顶上,手动了动,又捏了捏拳头:“爸,这动作我们这从来不兴做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人自己举起了双手:“是这个?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说:“穿军装的不投降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自个老爸都不行?你就这么孝顺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父子两个僵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甘小宁扯了扯马小帅,对许百顺喊道:“老伯,看这边,快!一、二、三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配合地转了过来,马小帅胡乱地又给了他照了一张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天的伍六一,真是少有的活跃,他让许三多快钻进驾驶舱里,让他父亲享受享受他儿子开的车!许三多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舱里,然后在那块几十米的空地上,前进转弯,驶过旁边林立的炮车和战车,看起来许三多的驾驶技术着实不错。最乐的当然是许百顺了,他简直是乐不可支了,他说:“小王八羔子真会开车?”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替许三多应着:“会开!开得好着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甘小宁忙跟着说:“都是在部队里学的,老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说:“他还会开这炮,打这重机枪…他还会修车,车内射击是最难打的,可他车内能打点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甘小宁说:“他是夜间射击集团军第一,打机枪,两百发弹链一百一十七发上靶,都说他上辈子就是摸枪的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乐得直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和甘小宁,两人的嘴巴一直没停,他们告诉老人,许三多是武装越野集团军第一,四百米越障集团军第一,侦察兵技能集团军第二,海了去啦!甘小宁说:“最好的步兵!我们班长说话我们都服…”他被马小帅踢了一脚,可许百顺在这种事上反应贼快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眼睛瞪大了:“班长,不是首长?…你们现在把班长也叫首长?”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忙接口:“他说我。我才是班长,我说许三多不错,这话他们都服。可我服许三多。许三多转了士官就是首长,首长管班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在驾驶舱里开着车,听着上边的驴唇不对马嘴,表情古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伯伯,您让我们…首长跟我们在一块吧,这么长时间都是共患难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,您不知道我们连多不容易,真不容易。您也不知道许三多有多不容易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一直神情不定,忽然猛力地敲打着车盖:“停车!停车!龟儿子你有种别停!不停我直接跳!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挣开了人就要往下跳。许三多把车停住,从神情来看,他早料到如此,这里没人比他更了解他的父亲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刚一下车,士兵们又寸步不离地围了上去,许百顺看来不屑于理他们了,冲许三多一指,大声地吼道:“你,跟我走!带我找能主事也能说理的人去!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默然地看看他们,只好跟在父亲身后…

        眼见已经要出车场,伍六一气急了,顾不得礼貌,大声地喊道:“你把他毁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:“我就要他成个人,我不瞎,看出他也成了人,够了,混生活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:“在这里出来的人没人想混!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打了个干哈哈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:“算了,六一…我谢谢你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种屁别对着我放!”他又对着那帮兵,“还有辙把老伯留住没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小帅苦笑着:“捕俘,把老伯拿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冲了许三多就是一拳,嘴里嚷着:“还手啊!让你爸知道,你在这长的不是混的出息!”许三多心不在焉地挨个正着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木然开始躲,伍六一拳打脚踢,风声呼呼落点奇差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招还真是有用,许百顺回头,站住了:“冲我招呼呀!干吗打他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伯伯您哪知道,许三多在我们这学得可厉害了,伍六一很厉害吧,一星期被他打七次,收拾得服服帖帖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骗鬼!我儿子我不知道?”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又是力道十足准头奇差的一拳轰过去,许三多下意识搪开,“让我看看你要什么!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看他一眼,开始还手,一拳击在伍六一下巴上,伍六一站住了,擦掉嘴角流出的一缕血丝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一片寂静,被众人围着的两个人看起来忽然变得很玩命。伍六一一脚旋踢了过去,这回是全然动真格了,许三多抱住,一脚踢在他膝弯上,伍六一被甩出去几米远,重重撞在一辆战车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木然地站着。许百顺很仔细地看着他,与其说看儿子的能耐,不如说看儿子神情里浓郁的悲哀。伍六一这才费劲地从战车边爬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:“有毛用,你们串好了的。”掉头又走,但表情中已没了刚才的轻狂,儿子的悲哀像是传染到他脸上了。许三多呆呆站着,没跟上,但神情中充满了绝望。

        伍六一突然对旁边的士兵说:“找砖头!快找砖头!”旁边就有车库在修,砖是现成的,七手八脚便摞了高高一摞。伍六一提起嗓门大声喊道:“许三多,劈了它!让你爸瞧瞧你的能耐!伯伯,您看许三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站住,回头,尽可能地表示出不屑:“街头卖把势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都不卖,爸。只是想说…我知道自己要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的东西什么都换不来。”许百顺的话好像充满了哲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我已经没它不行了——爸,你看这个!”他最后四个字是吼出来的,一掌下去,砖屑纷飞,一摞砖分两半垮了下去。还剩最底下的一块,是烧得起了黑泡的,这种砖比死树疙瘩还结实。许三多看看父亲,许百顺仍是那样,尽可能一个嘲笑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看着手里的那块砖,脸上的无奈突然就成了愤怒了。他说:“爸!你看我!”他把那块砖拍在自己额头上,在许百顺的惊呼声中半块砖飞了出去,另半块砖抓在许三多的手上。脑袋没事,许三多伸手抹去额头上的砖屑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:“你…跟我耍横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死死看着自己的父亲,眼睛里单调到只剩下执拗:“不是。侦察兵都练过头,可我不是要说这个。爸,我从小就不知道怎么跟您说话,现在有句话真想说的时候,只好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也死死盯着儿子,眼睛里是与许三多同一血源的执拗。一时间似乎只剩下父子两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怎么着也不跟我回去了?”许百顺问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点了点头,他看看周围所有的战友,那些人寂然:“我离不开他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爸你哥,加一块还不如他们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止这个。我好容易明白点人生,知道它特别该去珍惜。我今年二十二岁,我想不起别的地方可以让我好好过这几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从许三多的脸看到许三多的脚,从许三多的脚边看见一小摊血,再看回许三多的手上,许三多脑袋没破,手可破了,血从指尖上往下滴滴答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再看看伍六一,看看甘小宁,看看马小帅,看看周围的兵,终于叹了口气:“你们对他这么好,干吗不给他把手包上?”

        马小帅先就欢叫了一声,几个兵同时拥上,手绢纸巾齐上,把许三多一只右手给包了起来。而这时,许百顺已经走开了。许三多看着父亲,忽然喊道:“爸,您上哪?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回答说:“我,回家去!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吓了一跳,挣开了身边的士兵,朝父亲苍凉的背影追去。许百顺说:“你二哥给我看他的钱,说他用不着儿子;你给我看你的兵,说你不要儿子,我不回去干啥?”许三多央求着:“爸,您别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住这让你们哄着,我心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爸,我送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子不用人送。你再跟我身边,我就揪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犹豫着停下了,看着父亲大步流星地走远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几个兵从门口追出来,许百顺已经在登记室取了自己的包走远。许三多在后边跟着,甘小宁捧着他那只伤了的手。伍六一神情很沉郁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百顺上了路边的一辆公共,走得可称义无反顾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和爸爸的无数次交战中,我生平的第一次胜利更像一场惨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看看天色,黑了,七连的人已经很少能聚在一起,但也到了各忙各的时候。大家纷纷回了各自的连队。伍六一又恢复了以往专为许三多准备的冷面。伍六一横他一眼,径直走,许三多跟上做了双人成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六一因为私自动用装备被记过一次,他军事生涯上的唯一一次。他笑着跟甘小宁说,判轻了。六一不说话,但总想扛起一座山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月后,他终于转成了士官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知道,他会继续这段军事生涯,直到军队有一天像对史今那样,说:“你走吧,我们需要更好的。这地方有无数人在走同样的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戴了三年之久的列兵衔,终于换成了一级士官。宣誓那天,是在团部礼堂。看着许三多士兵衔换成了一级士官,一边的团长王庆瑞若有所思地揉着下巴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:“这兵看物资多久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干事:“整半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:“有什么突出表现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干事:“没有,平平常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看着台上那个平静如水的士兵感慨。平平常常,那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啊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仍然在七连扫地,转成士官对他来说并没太大区别,一样是看守、维护、打扫,和以前一样。扫帚从地上划过,轨迹没有重复,也没有错漏,许三多安静地做着这繁琐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费尽力气才争来继续在七连扫地的权利,以前最难忍受的孤独也就变成了平静。它不再是落在头上的命,而是我争来的,值得珍惜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仍然是独自一人在跑步,但不再呆滞,眼睛很活跃地观察着其他队列的情况。甘小宁活跃地向他挤眼,伍六一仍形同陌路,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转了这么大弯后得到的东西叫平常,什么都没有变,只是不再心烦意乱。不怕失去,不怕得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超过那几个老战友的队列,跑开。一辆有着奇怪标志的越野车与他擦肩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辆越野车成了操场上两名执勤目光的焦点。车自己停了下来,摇下的车窗里露出戴着墨镜的特种兵指挥官铁路,他自己开车。

        执勤肯定会先看到铁路肩上的上校军衔,但敬礼的时候他仍对着那两套见所未见的军装有些疑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团部在哪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右拐,到头东行一百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铁路的车开走了,那两名执勤竟然弄不清楚他的军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正在看着面前的一摞士兵简历,手上拿的正是许三多的简历,铁路进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三多简历上的最后一款,仍是钢七连驻守。

        铁路敲门进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坐。”王庆瑞说着扔盒烟过去,“烟,等我这看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铁路:“少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:“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铁路:“你我,或者互损,或者玩笑。可你现在一副公事公办的脸,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好下药吧?我可不信该看的资料你现在还没看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被戳穿的王庆瑞绝无难堪,资料往桌上一放,先用个镇纸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:“好吧。师部通知是接到了,可我准备讨价还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铁路:“好吧,我也是一路算盘打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:“嗯,话说前边,有几个兵我是绝对不给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铁路:“嗯,那我也先说,有几个兵,我就是冲他们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:“好极了。你是要拿师部的命令压我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铁路冲王庆瑞那个好斗的表情微笑,并且把他的茶缸子拖过来喝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别生气,”铁路敲敲镇纸下压的简历,“你当宝贝护着的那几个在我眼里还未必合格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庆瑞:“对对,适合装甲兵的未必就适合特种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铁路:“别忙转移。不分兵种,好兵就是好兵。我只想告诉你不是带着绳子来抢人…怎么样?我只希望你我公平一点,下星期在贵团西面的草原演习场上能看见他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一次敲敲那摞简历。王庆瑞也看了看那摞简历,心情有些沉郁:“你会看见他们。你我的公平小事一桩,对他们一定得公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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