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9.设定一百零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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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瞬间黑不见五指，单子魏一点点调高了环境亮度，身上的白夜如同降临的夜晚，颜色伴着越来越亮的环境一点点变深，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原本隐没在底色里的白色星系。随着白夜颜色加深，扑克兵的sp开始时不时地遭受了反伤；当白夜彻底变成黑色后，扑克兵的每次攻击必定反伤。

        感觉以后晚上战斗要随时带个光源。单子魏拉了拉漆黑的白夜，上面星点成线，仿佛将星空穿在身上——这衣服的特效倒是挺赞的，总感觉它没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怎么说，他终于可以告别新手配置的红衬衫了。单子魏的心情刚上升一点，在看到下一张设定牌“红桃3　　时间领带”时瞬间又跌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白发青年盯着那个槽点很多的“0.1秒”，牙疼地激活了时间领带。白夜的衣领下顷刻多出了一条黑色领带，领带上纹着半个钟表的表面，一根时间指针形状的领带夹恰好卡在钟表花纹的正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试着使用了一下时间领带，然后崩溃地发现他还得做一个拨转时针领带夹、持续0.5秒的前置动作，也就是说，当他遭受一次攻击后想要使用时间领带回溯时间，哪怕他将反应时间压缩到极限的0.1秒，时间领带也无法回溯掉0.6秒之前的攻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有潜力就是任性，时间领带的回溯效果太强大了，用得好的话相当于另一条命。单子魏只能选择供着这祖宗，苦大仇深地将它加入优先升级队列。

        随后的“红心4　　呆毛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在棋盘里的缘故，单子魏用了感觉和没用一样，已经冷漠地将其定为时间领带的升级狗粮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，某只花痴病终于要面对最终的boss牌：“方块q　　衣冠不整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如临大敌地举着“方块q　　衣冠不整”，他先为即将丢失的节操默哀了几秒，继而沉痛地唤醒了设定牌。

        【设定七：你可以用脆弱诱惑勾引他人，因衣冠不整具有致命吸引力。】

        白发青年久久伫立，双眼无神地定在个人设定栏里的那句描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这张牌还真是……完全不会让他失望呢哈哈哈哈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勾引个屁啊！”二楼传出了愤怒的吼叫，整个纸牌屋好似都震了震，“谁他妈这样有致命吸引力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银发玩偶瞅着快要气疯的主人，它悄悄举起双手捂住嘴巴，将刚溢出口的黑色文字泡[你]拍灭在嘴边。

        某只花痴病吭哧吭哧地喘了好一会儿气，才想起要看形象。他使用魔镜照了照自己，心中的郁结消了几分——还好，没有他想象中有损市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衣冠不整”与其说具体装备，不如说是一种特效叠加在已有的装备上。单子魏身上的装备原本端端正正整整齐齐，在衣冠不整的作用下，他的欺诈者外套滑下了肩，白夜的扣子开到锁骨以下，时间领带也系得松垮。比单子魏以为的搔首弄姿要好得多，就是凌乱了些，让人忍不住动手整理。他尝试过拉起外套，扣回衣领，但没过多久就在一种不可抗力之下恢复了原状，由于不影响行动，单子魏也就放弃治疗，随它们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毫无实战经验的花痴病同学并不知道，凌乱本身就暗含着一种性张力，敞开的衣领与其会让人想要整理，更会让人兴起扯得更坏的念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勉强接受了衣冠不整的形象，但它附带的两个技能真要了他的老命——一个抛媚眼，一个勾手指，求求你们放过花痴病！

        最让单子魏绝望的是，这张设定牌他能不用吗？不能。因为他是晓夜工作室的mt，必须要能拉仇恨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想到他即将放荡不羁的未来，某只花痴病更咽地吞下苦水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：愿天堂没有衣冠不整。

        试用完新设定牌的单子魏身心疲惫地下到纸牌屋的一楼，耸拉着脑袋站在牌桌前。

        个人设定栏只有十个位置，单子魏必须开始规划他以后的个人设定体系了。他根据以往的经历，挑选了“梅花k　　傀儡线”、“方块q　　衣冠不整”、“梅花j　　魔术帽”、“黑桃8　　吸血击”、“梅花7　　欺诈者外套”、“方块7　　白夜”、“红桃3　　时间领带”、“梅花3　　侦查”、“梅花3　　镜像”、“方块3　　魔镜”作为常驻设定牌。

        接下来，就要把那些不常用的设定牌当耗材，将这些设定牌尽可能地升级。此中首当其冲要升级的，便是镜像和时间领带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分别将镜像和时间领带放入牌桌的升级框里，发现它们升4级都是要求两张同花色的设定牌做狗粮。于是白发青年轻松愉快地用“梅花2　　囚服”和“梅花2　　黑猫”将镜像升到4级，用“红桃2马甲（黑）”和“红桃4　　呆毛”将时间领带升到4级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张设定牌升级后都得到一定的提升，镜像的基本属性由继承本体一半变成和本体一致，时间领带的回溯时间从0.1秒勉为其难地上升到0.2秒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：冷漠。

        白发青年咬牙切齿地将时间领带再次塞入升级框，旁边顷刻出现了三个代表升级条件的新框，分别标注着黑桃、梅花和方块。时间领带4升5的条件比单子魏想象中的简单，他放进“黑桃2　　长剑”、“梅花3　　追踪标记枪”和“方块2　　衬衫（红）”，看着它们碎成能量蓝点，汇聚到中央的时间领带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然后单子魏就看到“红心5　　时间领带”的回溯效果施恩般地又提升了0.1秒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毒这是！单子魏内心哔了狗，按这种节奏下去，时间领带只有升到8级才能达到最极限的0.6秒！当单子魏看到镜像4升5需要黑桃、红桃和方块耗材牌时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想将时间领带这张坑爹货丢进狗粮框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领带：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舍不得干掉我的样子（括弧笑）

        白发青年产生献祭冲动不止是因为被时间领带气着，还由于他现在确实缺红桃牌了。黑桃牌和方块牌他都有富余，但红桃牌只剩下一张“红桃6　　默读技巧”。单子魏有些舍不得把6级的设定牌作为狗粮，但镜像作为他傀儡体系的核心之一，越早升级效能越大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狠下心，将“红桃6　　默读技巧”和“黑桃2　　重击”、“方块2　　尖帽子”一同摆进了耗材框，他自我开解：反正他不是暗杀系输出，默读技巧对他的作用不是很大。

        镜像安静地吞噬了三张设定牌带来的能量蓝点，仿佛为了回报单子魏的付出，升级到5的镜像有了突破性的提升。

        【梅花5　　镜像

        类型：召唤技能

        效果：召唤出一个基本属性与本体一致的镜像，随机继承本体一条个人设定（专属设定除外），存在时间5分钟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明：我做出另一个我去写作业好了，这样我就可以去看电视了。我望着正在看电视的我默默想道。】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一下子就愣住了，他如梦似幻地注视着镜像的新效果，好像嗓子发干似地咽了咽唾沫。

        随机继承本体一条个人设定是什么概念呢？像是平民拿起了大炮，士兵开起了高达。过去的镜像纯粹是个无技能的白板，身上的装备看起来和单子魏一样，却是什么效果都没有的摆设。这个随机继承一出，就连“方块q　　衣冠不整”都散发出了真香的味道——试想一下，召唤出来的镜像一旦继承到他的衣冠不整设定，那真的是每个团队梦寐以求的可消耗神t！

        白发青年心花怒放，他急不可待地想要继续升级镜像——5级的镜像可以随机继承一条个人设定，那6级会不会继承更多？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新出的“黑桃4、红桃4、梅花4、方块4”升级条件浇了单子魏一盆冷水，镜像5升6开始出现耗材牌等级要求了。设定牌的升级越到后面越难，时间领带也是同样的升级难度。单子魏暂且熄了升级的心，他已经相当满足，牌库虽然消耗得七七八八，却让他整体实力情况鸟枪换大炮。

        设定牌整顿好后，剩下的就是磨合。由于蝴蝶程序在，单子魏这次上线不打算进棋盘，他在纸牌屋二楼训练到了晚上，希求蝴蝶程序能监听更多这方面的数据。

        咕噜噜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白发青年停止摆弄傀儡线，摸了摸饥饿的肚子。除非在特定的棋盘里，“角色扮演”中的饥饿通常是提醒玩家需要在现实中解决吃饭需求。为了连电脑，单子魏这次不是在营养舱里玩游戏，他已经在游戏里待了近时，理所当然地感到饿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估摸着也差不多了，便直接选择下线。他快速吃了个战斗饭，心急火燎地扑到电脑前，打开蝴蝶程序。

        哔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密密麻麻的数据包瞬息跃入眼帘，单子魏倒吸一口气，只一眼就能确定，那真的是“角色扮演”的游戏数据！

        即使单子魏不是戴帽子的，他也能感觉到蝴蝶程序有多逆天，要知道它嗅探的可是“角色扮演”游戏装置和中央电脑的数据交换！根本是在被盖亚发现的边缘来回试探，host的计算机水平简直高得可怕！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右手发颤地一个个点开数据包，越看越心惊。“角色扮演”主要先进于它的精神逻辑技术，精神力通过逻辑运算导入虚拟世界，达到锻炼的效果。因此，用于传输的数据包也必须采用这种技术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，单子魏面前有着数十上百个蕴涵该技术的数据包，足以让他将精神逻辑技术反编译出来。加上数据包里还存放着“角色扮演”游戏数据，单子魏这一次是真的相信，自己可以把“角色扮演”给还原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host太给力了！某只花痴病越发敬佩和感谢host，同时他也有些疑惑，他之前有和host说过他会编程吗？还有这程序为什么叫“蝴蝶”？从功能上来看，单子魏感觉叫蜘蛛都比叫蝴蝶适合，叫蝴蝶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下次见到host问问看好了。单子魏决定下次遇见黑发青年时一定要好好感谢他，蝴蝶程序对他来说真的是瞌睡送上了枕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将兜帽拉至头顶，这是他准备沉下心做一件事的惯有动作。他的双手还在颤抖，这一次却是全然因为兴奋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现在，就开始执行计划。

        黑发青年的双手错落在键盘上，弹琴似地快速敲出一个个字符代码。

        要从大量的数据包解析出源码，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很难，对单子魏来说却不是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编程上有近乎本能的天赋，是一种对数据和代码的直觉。就好比做一道数学，别人是一步步解题得到答案，而单子魏是一眼看出了答案，计算推导全在本能之中，有时候演算太快了，连自己都有些意识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过去的一个黑客朋友就很惋惜他这种天赋，说好好的一个攻城狮苗子，非要沉迷游戏。

        黑色的代码如音符跳跃在屏幕上，不知是不是因为精神力提升的缘故，单子魏写代码的效率大大提升，精神劲头也足。当太阳升起又落下两次的时候，他已经将精神逻辑技术提取出来，并实验性地做了一个简单的模拟程序。比起“角色扮演”富丽堂皇、与现实无异的个人空间，这个模拟程序用简陋都无法形容，就是一个存放精神体的正方体空间，连物理效果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单子魏却很满足，虽然损失了两天游戏时间，但磨刀不误砍柴工。这是专属于他的模拟程序，是未来能够模拟“角色扮演”的雏形，接下来只要在下游戏后的空余时间中一点点添加组块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黑发青年大大地伸了个懒腰，他好久没这样通宵达旦地赶代码了。成功立项的兴奋劲过了后，连续两天没睡的疲惫涌了上来，单子魏扒了扒凌乱的头发，决定去好好补个眠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保存整个工程项目的时候，电脑弹出提示，要求命名。单子魏想了想，这程序得源于host给的蝴蝶程序，但是叫蝴蝶空间的话有点奇怪……单子魏最后想到用“ghost”打开压缩包那一瞬间的悸动，他看着眼前亲手编写的独立程序，一股强烈的回归感油然而生。

        单子魏在键盘上依次按下h、o、m、e键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就叫“家”。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“您请求的通讯正在接通中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伊万盯着自己的量子终端，紧张地咽咽唾液。当黑环提升成功接通的那一刻，他的紧张升至巅峰，心中演练好几遍的台词脱口而出，唯独漏了标点停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院长您好我是伊万很抱歉百忙之中打扰您了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通讯光屏上出现院长标致的脸，他身着一套银灰色的休闲西装，没了一直以来的白大褂，青年少了几分研究员的随性，多了些许贵公子的典雅，他对伊万笑着说：“我已经不是研究院院长了，你可以叫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院长！”伊万猛地打断青年的话语，“在我心中，只有您才配担任研究院的院长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很荣幸。”院长莞尔道：“你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年轻的观察员被提醒了这次通讯的目的，他连忙操作道：“我发了一份报告给您，‘那个’——又出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想起当时的场面，伊万感到不寒而栗，声音也开始不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、这次是中央电脑的g-iii区，我观察到有串数据流在、在异常生成……我已经将它解码，放在报告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院长点开伊万传送过来的报告，他一路看到最后标注的异常数据，然后拖长了腔调：“你确定——这不是对我的邀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伊万呆了呆，想到那串数据的含义，年轻人的脸刷的一下红了，“我我我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开个玩笑。”院长露出熟悉的捉弄笑容，然后有些遗憾地道：“我知道这是你观察到的异常，但我现在已经不是研究院院长，没法处理这个报告，之前提交的报告也无法跟踪结果，抱歉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院长的致歉，伊万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，慌张解释：“不不不，我不是要求您去做什么，我就是——就是——想告诉您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伊万的声音变得低落：“除了您，没人相信我看到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院长将年轻人对他的依赖尽收眼底，他的视线滑过报告中的异常数据，突然道：“伊万，你家在帝王州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伊万愣愣地回复：“啊不，我家在月长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离帝王州也很近。”院长点了点报告，若有所指地道：“有机会的话，真正邀请我一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伊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，等想明白院长的意思后，立刻惊喜得手舞足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好好的！请您务必来我家做客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看到伊万傻笑地挂断通讯，院长坐在真皮沙发上，目光依旧没有从那份报告移开。报告里面通篇充斥着作者慌乱的情绪，年轻的观察员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详尽地写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央电脑g-iii区是中央电脑的运算核心之一，每时每刻都有数以亿计的数据从缓冲池输入，经过运算处理后再被送进输出区。就在这么重要的地方，伊万看到极其魔幻的一幕：一串数据流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凭空生成，却又在进入输出区前自动删除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，计算机可以处理数据，可以输入输出数据，但它绝不会这样毫无来源地冒出一串数据。

        恐慌的伊万试图找出源头，却徒劳无功。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，那个结论伊万胆怯地没有在报告中写出来，却呼之欲出：

        ——那串数据是中央电脑自己“想”出来的，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抹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一个人突然冒出一个念头，却在说出口之前沉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院长盯着那串异常数据，仿佛感到刺目般地眯了眯眼，他将挑红的头发拨到耳后，叹息着笑了一声：“真急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屏幕幽幽地散发着蓝光，那串始终没发出去的数据由最冰冷的机器语言构成，却埋葬着最深沉的渴望。

        【take　　me　　home】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带我回家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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